2025.09.16
l概述
2024年10 月11 日至13日，来自美国和亚洲的前官员及专家代表团在北京与中方现任及前官员和专家举行会议，重点讨论核故障安全，即防止核武器未经授权、意外或误用的安全保障措施。此次会议由国观智库主办，亚太领导网络（APLN）及减少核威胁倡议组织（NTI）提供支持。
此次会议旨在探讨：1、单边国家内部核故障安全审查及措施；2、将核故障安全作为双边及多边（包括五核国）讨论和倡议议程的可能性。与会者探讨了开展"独立"核故障安全审查（类似于美国目前的审查模式）的目的与价值；所有有核国家需要定期开展此类审查的原因及如何实施；此类审查无需谈判、条约或核查；以及任何审查结果或行动的分享并非强制要求，完全由各国自行决定。
与会者对此次对话表示欢迎，深入探讨了单边核故障安全审查这一议题，并对将核故障安全作为五核国机制对话渠道（现由中国担任主席国）的潜在议题表现出兴趣。
l与会者一致认为：
核故障安全对所有有核国家而言都是重要概念。它可以是一项单边共赢的举措，使所有国家受益。
明确“故障安全”这一术语的定义十分重要。在美国，"故障安全"指核武器或武器系统即使发生故障，它也仍然是安全的。更广泛而言，在实践中，该术语指的是防止核武器未经授权、意外或误用的安全保障机制。
故障安全”这一术语很难直接翻译成中文。为了确保政治和军事领导人能够理解并支持核故障安全的意图和益处，有必要给出一个简洁且能准确传达其含义的定义。中方与会者积极参与了故障安全定义的探讨与比较。若定义能借鉴本国军事术语而非学术语言和理论，将更有效提升理解效果。军事语言往往更精确、更简洁，便于政治和军事领导人理解。讨论涉及的定义包括：
• 核失控安全（保障核武器失控情况下的安全。）
• 核武器事故后果管理（对核武器事故后果进行管理）
• 预防核失控（防止核管理不善或防止失去对核武器/设施等的控制）
• 非刻意核使用安全（防止意外使用核武器）
所有有核国家开展独立、内部、单边的核故障安全审查，是提升安全性与降低风险的有效手段。此类审查可以借助已退休的本国核科学家、军事官员以及具有相关经验的民防官员开展。审查工作应聚焦于评估国家核武器韧性与控制系统，并提出改进建议，且无需接受任何外国的检查或验证。核故障安全与核武器数量无关，其核心在于降低核风险。
如今，世界对于核故障安全的需求越发紧迫，因为大多数核武器国家都在推动核力量现代化进程（涉及新技术应用、早期预警、指挥控制及核系统，其中部分与常规军事力量相互交织），加之网络威胁与人工智能技术（AI）也在不断发展。这些因素共同作用，可能会进一步压缩领导人做出核决策的时间窗口。而核故障安全措施能够且应当起到延长决策时间，降低意外、失误或误判风险的作用。
各有核国家均拥有独特的核力量、政策及流程，因此各国的核故障安全审查范围和重点也会有所不同。总体而言，核故障安全审查可能会涉及核政策、核力量态势、流程、指挥与控制系统以及核武器和运载系统的设计。在北京讨论的具体步骤包括但不限于“不首先使用”政策、弹道导弹发射后的自毁机制、人员可靠性计划，以及延长领导人决策时间的政策与技术措施。此外还可包含合作性措施，例如以单边、双边或多边形式向参与国集团共享本国弹道导弹发射的早期预警数据。
核故障安全将是中美双边对话的一个重要议题，同时也将向其他有核国家发出积极信号。中美整体双边关系与互信程度的提升有助于促进核故障安全对话，但双边关系中存在的分歧不应成为开展核故障安全对话的障碍。
美国可以分享其在核故障安全方面的经验，及其在1990 至 1992 年间开展的两次独立审查，以及目前即将完成的审查。
需要制定相应计划，鼓励所有有核国家政府推动核故障安全倡议。应使各国政府的专家、官员和领导人了解核故障安全审查的概念及其益处。中美可在现有专家级和官员级对话基础上，将对话范围扩展至其他有核国家，包括《不扩散核武器条约》（NPT）框架外的国家（即条约认定的五个核武器国家N5/P5之外的国家）。
核故障安全应成为五核国（N5/P5）对话的一个恰当议题，尤其考虑到中国当前正担任该对话的轮值主席国。核故障安全涵盖在五核国一致同意的降低战略风险及核风险议题之内。五核国关于核故障安全的对话可以在1轨层面开展，并由1.5轨和2轨讨论支持，包括五核国专家级对话（P5 Expert Level Track）和年轻一代对话（Younger Generation Track）。成果产出可能包括：术语汇编、指导原则与最佳实践范本，或形成关于核故障安全的联合声明。此项工作还可以与无核武器国家进行讨论，为 2026 年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审议大会（NPT Review Conference）营造更积极的氛围。
l核心结论：
此次对话成果丰硕。美中两国在1轨、1.5轨及2轨层面的双边对话有可能成为在其他问题上取得进展的垫脚石。单核故障安全审查一项措施即可显著降低核风险，而中美就该议题展开对话表明：两个大国能够通过开展富有成效的沟通，并采取建设性（即便是单边的）措施来降低核风险，同时也鼓励其他有核国家效仿。